我們能陪孩子多久？

我曾經思考過這樣的問題，並且很輕率地給出了答案：

“孩子，我能活多久，我就能陪你多久，餘生全部給你。”

但是，餘生能有多久呢？不知道。我不知道我可以活多久，但是，我願意給你我的全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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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
榮升媽媽這個職位已經八年了，慢慢才體會到，其實陪伴的日子並不多。

鬧鬧兩歲的時候，老公楊森有了一次出國工作的機會。

本來，小晴是不同意的。去的是非洲，乾的是架橋鋪路的活，而且，一去三年，中間不能回來探親。

真的是捨不得。

可是，思前想後，楊森還是決定去。

因為，楊森雖說是技術人員，可是，並沒有什麼過硬的技術，可替代性很強。在國內，一個月就是三四千元，冬天還要面臨停業待崗，只領幾百元的基本工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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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收入，對於龐大的生活開支，就是杯水車薪。

而且，鬧鬧是個男孩，總要為他的未來打算。父母已經年邁，體弱多病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等著錢來救命。而出國三年，會有幾十萬的收入，等於十年的薪俸。

為了以後的好日子，就苦三年吧。

楊森出國了，小晴帶著鬧鬧回了孃家，一邊拉扯孩子一邊工作。好在姥姥可以24小時照顧鬧鬧，小晴心裡還輕鬆了一些。

三年的時間，楊森想孩子想得徹夜難眠，小傢伙倒好，已經把爸爸給忘了。

楊森風塵僕僕地拿著厚厚地鈔票回國，又輾轉千里回到家裡。孩子說什麼不肯見他，把爸爸鎖在門外，說什麼也不開。在他的世界裡，沒有爸爸，也不需要爸爸，和姥姥玩就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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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洲的太陽差點把楊森烤成了黑人，多少流血流淚的辛苦，都是靠想著兒子熬過來的。可是，小傢伙卻不認識爸爸了。

楊森說，心裡蠻苦的，想著儘快拉攏孩子，眼睛都快想紅了。

好不容易熟悉一點，公司又打來電話，在廣東有新的工程，讓楊森趕快收拾一下，出發。

楊森也猶豫，一走又是一年。但是，姥姥說，你走吧，年輕人忙事業要緊，孩子你只管放心，我會帶好的。

在國外賺的錢，買了新房子，還剩下十萬塊，但是不敢輕易動。總不能在家坐吃山空啊。楊森思前想後，又出發了。

後來工程延誤，幹了兩年才結束。之後又去重慶幹了兩年，後來又輾轉到了四川。

回來的時候，鬧鬧已經是小學四年級了。穿鞋39碼，衣服L碼，眼前就是一個大小夥子，面龐有些稚嫩，內心有些執拗。

楊森說，

不知道孩子怎麼長大的，感覺前一秒還是兩隻小腳丫，握在自己的手心裡，後一秒就變成了小夥子，站在了自己的身旁。有心把兒子拉過來，聊聊天，說點什麼都行。可是，鬧鬧就不肯，說沒那習慣。楊森恨不得給鬧鬧灌上二兩白酒，藉著酒勁和他熱乎熱乎。

沒覺得怎麼樣，不過是修一段路搭一座橋的時間，兒子就長大了。以前是自己沒時間陪兒子，現在是兒子沒時間沒習慣陪老爸。

孩子還有一年就讀初中了，初中的學業忙得馬不停蹄，哪有時間和老爸扯閒篇，況且，就是有時間，怕是也要找朋友耍去了。然後，高中會住校，大學不知道在天涯還是海角，大學畢業，孩子有了自己的工作，戀愛結婚……

就這樣，就和爸爸走散了。能陪孩子的時間能有多少呢，還沒怎麼樣，孩子就長大了。從前回不去，記憶無處找尋，孩子，爸爸陪你的時間真的不多。

仔細算來，就算自己長命百歲，可能與孩子相守的歲月，累積起來，可能也不過是幾年的光景。

2.

有一天，我坐車去陪兒子上課。開車的是個女司機，她的兒子和小易年齡相仿，就主動攀談起來。

問小易都學了什麼興趣課，假期會不會去委託班寫作業。

我說，小易學的興趣班並不多，更多的是爸爸媽媽陪著在家裡讀書。假期也不會去委託班寫作業，我們都會督促的。

司機大姐說，她女兒已經三年級了，從一年級起，放假就沒閒著，課程滿滿。自己什麼都不會，輔導不了，就花錢送到輔導班請老師教，自己起早摸黑，四個輪子緊著轉，多賺點錢就是對孩子好。

再問孩子的情況，她就說不出來了，甚至，孩子的班主任也不記得是誰了，都是孩子的奶奶管。

這樣想了，司機大姐能陪孩子的時間就更少了。

我們往往為了給孩子提供更好的物質支援，而把自己的時間和精力都折換成了人民幣。

可是，父母對孩子的養育，不僅包括物質的支援，更包括精神上的援助。

三年級，就不知道孩子在想什麼了，這樣的離散是不是太早？

有多少父母，和孩子之間，窮得只剩下錢了。

等孩子讀高中、大學，父母又會惦記，拼命告訴孩子，你要這樣，你要那樣。

無非就是想要代替孩子做決定，可是，親子之間，精神世界並未有交集，給了意見也看不出睿智和高明，又如何能讓叛逆的孩子信服呢？

最後，只好說，孩子，你聽我的吧，我是你媽，我還能害你啊！

這樣的親子，其實早已走散了。這種陪伴，早就窮途末路了。

3.

小安的父母都是農民，土裡刨食供小安讀書，很偉大。可是，精神上的陪伴卻少之又少。

高考時，小安糾結該報什麼院校什麼專業，好多不懂，怕報高了走不了，怕報低了浪費了成績。可是，她從不和父母說這些，因為，小安知道說了也沒用，爸爸會說，你想咋樣就咋樣，我拿錢就是了。

戀愛時，小安也想有人可以幫著把把關，確定一下是無傷大雅的小事小非，還是不能相容的原則問題。

工作中，複雜的人際關係、搞不定的難纏客戶，小安都渴望能有人分擔一下，哪怕就是聽她倒到苦水也好啊。

可是，這些，都不敢和父母說，因為，他們不懂。說了，還要拼命解釋，真的沒什麼。於事無補，還會徒增負擔。

所以，小安習慣了和一群人大笑，然後一個人流淚。

父母給的陪伴，真的沒有多久。

4.

孩子，媽媽多想，多陪你一程。

無論何時，你高興的不高興的都能和媽媽說說，我不會嘮嘮叨叨地一直說一句話。我可以，有智慧給你指點迷津，有熱情和你同哭同笑，這才是真正的陪伴吧。

龍應臺說，

“我慢慢地、慢慢地瞭解到，所謂父女母子一場，只不過意味著，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。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，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，而且，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：不必追。”

這種送別或許不可避免，所以，每一個和孩子相伴的日子都值得好好珍惜。

希望，這種送別可以晚一點。希望和孩子相知的歲月可以長一點。

孩子，陪你長大，是爸爸媽媽一生最美的神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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